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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3页）

“咳，我说，呼，看得出来，哎呦，平时是个经常锻炼的，哈！”叶秋本还想着先一步溜走，没想到却要遭这么大罪，天啊，这小姑娘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吗？朝天翻的那个白眼老天爷是没看到，却被一只鬼魂率先看到了，他毫不犹豫地连续对着模样狼狈的男人翻了五个白眼，一个比一个精彩，直看得乔一帆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好朋友人设呢？这样显得我好像助纣为虐哦……

“哼，这家伙就天天坐在那养膘，结果膘没养成体质都变差了。还不如我在的时候！”鬼魂先生看起来十分不满，抱臂站在叶秋身旁，手指头都差点戳到人脸上。叶秋只觉得身侧凉飕飕的，脸上也忽凉忽热，他只是闭着眼，想也不想地开口，“哎，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看到了天堂，来，小姑娘快来扶我一把。”乔一帆被吓得眼泪在眼眶里转，忙不迭支撑着男人半个身体扶起来，自己险些要倒。鬼魂无语啊，看着这位叶氏那嘴角熟悉的坏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今儿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堂和地狱的差别！我踹死你！”

说好的感人至深的重逢场面呢？说好的阔别七年的执手相看泪眼呢？乔一帆在一边沉默以对。但师父比以往活泼许多，总是没错的。但看着那两条腿在前辈身上扑腾来扑腾去，她还是不忍心看。“师父啊……”她撒娇，并且不觉得有瞒着叶秋前辈的必要，因为两人是好朋友啊，师父的好朋友，必然是值得信任的。叶秋看看左右，然后诧异地手指自己，“我？”乔一帆摇头，但再让她说话却又不肯。

“你不是叫我还能叫谁啊？”叶秋点燃一根烟，鬼魂立刻在空中张牙舞爪起来，“不许抽不许抽，你想早死吗混账家伙！你要敢让你自己出事我跟你没完！”乔一帆看着前辈，却也不好出声阻止，只好退而求其次，“叶秋前辈，烟好抽吗？”

“是好东西啊。”像是知道了小姑娘下一句是啥，他迅速地藏起了自己的烟盒，“但你没成年，所以不给你。而且女孩子家家抽烟不好，乖。”

乔一帆默默地闭紧了嘴巴，看着自己稚嫩的徒弟再一次败下阵来，鬼魂更是无法忍受，他直接用起全身力气吹了阵凉风，渐渐地，烟头熄灭了。

……

叶秋脸色有些怪异，握着没了火的烟，他转而看向一直拿着大眼睛看他的小姑娘，人小姑娘刚才站得挺远，能干嘛？他倒是觉得这风有点邪乎。越想越不对劲，他收起了再拿一根的想法，只想快点回嘉世。啧，嘉世啊……

“叶秋前辈……”乔一帆想着，明明是师父让她来找叶秋前辈的，结果现在两边都不说话，那她在这杵着也不是办法。而且，叶秋前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了？”对待小朋友，尤其是玩荣耀的小姑娘，叶秋的耐性还是比对同性们好上一些的。“你带我来这，不会就是为了管我叫几声‘前辈’或者‘师父’吧？哎，我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你刚才说不是喊我那还能喊谁，这里又没有别人……”越说越觉得不对，尤其是小姑娘在他面前连掩饰都没有，合着刚才身上的怪异感觉，他顺着她眼神的方向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小姑娘，你……”

乔一帆忽然冲上来将他抱住，虽然以她的身高只能到叶秋的下巴。

“师父说，他一直以来都希望你和沐橙好好的。”

……叶秋的手忽然急剧颤抖，连带着嘴唇和眼睛，都有些失了焦。

“师父一直都在，他说，很感谢叶秋前辈做的一切。”

乔一帆放开对方，语调真挚，直率而坦然地看着在崩溃边缘的前辈。

“师父说，他回来了，叶秋前辈的担子不需要那么重了。”乔一帆支撑着对方的身子，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着使不完的劲儿，看到前辈这么脆弱，没来由地“不想让他这么劳累”的想法就贯穿脑海，停留在意识表层。乔一帆终于意识到，叶秋前辈，是为何以着一个受人敬仰的身份在荣耀圈子内站稳脚跟。“即便是以另一个方式，他的存在也可以去确认，去捕捉，去感知。师父说，他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得了你这个朋友！”

“呜……”叶秋哭了，一个大男人，就这样靠在小姑娘的肩头，痛哭失声。鬼魂……哦不，我们该叫他苏沐秋，同样是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看来七年前的那场车祸对于两人的打击都是同样的大。乔一帆甚至根本无法体会，更无法想象在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时间点，所有的一切都被无情摧毁该是怎样的心痛和绝望，所以她非常理解叶秋前辈的感受，所以她只是这样揽着一个成年男子，一边抚摸对方的背部，她并没有觉得这样暧昧，在她眼里，只有两个大哭特哭的大男孩。

“谢谢上天让你们相遇两次。”

放纵过之后，叶秋直起身子来，看着小姑娘肩头那处深色的痕迹老脸都在发红，瞅瞅他这个二十四五的汉子，在小姑娘身上干了些什么！乔一帆早就预想到了这个后果，以前自己也没少哭，虽然确实很少看到别人哭，但想想这些前辈们哪个不比她担子更重，她就受到了那么小的一点挫折，都会哭个不停，更别说这些个誓死把痛苦往肚子吞的队长副队长了。她愈发觉得自己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也亏得师父肯好心教导她，要是别人肯定早让自己滚蛋了。

习惯性自我否认的乔一帆把所有功劳都推到了师傅身上。

“到点了，一帆，我们走吧。”倒是师父叫住了她，乔一帆诧异回头，“师父，你们不再多聊会儿了吗？”

“不必了。”叶秋抬手看表，“知道他在就行。对了，沐秋，要不要告诉沐橙。”

说话间，两人似乎恢复到了八年前的相处模式，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没有生死相隔，没有商业游戏，一切，还都是那么朴实无华。“先给她个预防针吧，我现在不方便跟着一帆去见她。”乔一帆迅速转达了这句话，默默把师父的名字在心尖念了一遍，“沐秋，苏沐秋，苏沐橙。”嘿，真好听。乔一帆扒拉着手指发呆，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有人叫她。叶秋小心翼翼地拍拍她脑袋瓜子，“这还没傻呢，怎么不应啊？”

他的态度跟刚才截然不同，眼睛里也有了乔一帆这整个人。小姑娘当然没有察觉出这一番不同来，回过神来脸都红了，羞红的。苏沐秋敏锐地感觉到叶秋对待他徒弟的不同来，当下毛都炸起来了。想跟他抢徒弟，来啊，踩着他尸体过去！哼，老子尸体都没了，怕谁！

“谢谢！”叶秋弯了腰，直视着乔一帆的眼睛，郑重地说着。他应该说，他必须说。小姑娘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不耐烦和邪念，甚至没有因为帮助而想要获得报酬的想法。纯真善良，这是叶秋对于初见时的乔一帆最真切的评价。而他后来，知道了乔一帆在微草的处境，更是深想了一层，他知道，如果当时身为苏沐秋徒弟的她请求自己帮助她去另外一个更好的队伍，又或是提点她指导她，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就是那种从来没有想过，只想着帮助两人相认，就能够体现价值的这种为他人奉献的精神，才更值得这声“谢谢”。

说到“奉献”，该说不愧是微草的吗，呵呵。

小姑娘脸都快凹进胸部了，连忙摆手。两人一鬼告别，各自前行，他们相信，不久便能相见。

……

等到半梦半醒的叶秋坐进软软的椅子时，才醒过来，这一看，好家伙！他这是回到职业选手后台来了，得亏散了场，没让多少人看见，可还是让大批以往只能眼睁睁看着叶秋大摇大摆提前离场的大神们叽叽咕咕起来。吴羽策捅捅李轩的腰，“哎，我说，这叶神眼睛红肿，尤带微笑，我觉得我能脑补一百个情节出来，还不带重样的！”李轩探头低声说着，“哎，刚才可是听黄少天说了啊，好像是一个女孩子把叶神抢走的吧，这又是哭又是笑的，你不觉得这一幕很有画面感吗？”

坐在隔壁避无可避的肖时钦听了这句话，不禁意识飞出了窗外。画面感？确实有些熟悉啊，好像昨天电视剧还放过，是那个女孩遭遇男孩分手苦苦挽留最后终于携手婚礼的那对儿男女吗？他又看了眼以往嘲讽无比的前辈的脸，不不不，一定是他瞎猜的，他的记性特别不好，今天肯定也一样！但他看了一圈其他人的脸色，发现大多跟自己一样，黑灰黑灰的，便料想那部电视剧还挺火。黄少天瞪大了眼站在喻文州身旁也有一会儿了，从叶秋意识放空回来他就在注意，而且作为一名标准的机会主义者，从一开始他跟队长都猜测错了人物关系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不，人一回来就闪瞎了他们的眼。

“队长队长，你看老叶这什么情况啊，一番她不会……”黄少天作了个羞涩样，旁边王杰希别过脸，刘小别正面注视，似乎灵魂已经出窍。一帆？是他认识的队里的一帆吗？两眼一闭前还不忘想些有的没的。喻文州刚准备答话，苏沐橙跑了过来，很是担心的样子。叶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露出个笑容，结果苏妹子当场震惊过后哭了出来，大家又是一番手忙脚乱。黄少天有些愤愤，“我靠，上天他也太不公了，凭什么给老叶那么多妹纸，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他是想当后宫王吗！”凭什么蓝雨一个都没有！连大妈都没有！

苏沐橙听了黄少天的低语，莫名笑了。她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叶秋这样如释重负的表情了，自从那个夏天以来，叶秋已经很久没有……再没有过这样的笑了。这让她想起，当年三人一起，从早到晚，虽然忙碌但又幸福的时光。叶秋哥，能回来，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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