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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师是我的初中班主任,姓张。
不可否认他的教学能力非常强,虽然当时我们班的数学是年级倒数,而且没几个人听得懂他讲的数学。
然而这不妨碍他升迁。
主任给我分配的病人也在那个病房,是两位过来调血糖的老人。
当有学生过来探望张老师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不该过久的留在那个病房。因为我可不想遇见我的初中同学。
然而还是在黄昏的时候,薛峰和凌然来到了科室,我当时正准备查完房下班,和他们在病房里遇见。
我担心凌然和薛峰点破我,因为毕竟张老师并没有认出我,我想他应该也想不到,他曾经断言一辈子去洗盘子的学生竟然会出现在医院里,成为了一名医生。
我匆忙离开病房,感觉到凌然紧追而来的目光,我分外不安。
如果凌然在张老师面前点破,张老师会说什么?
不用想都知道。
我换了衣裳出去,看见他们两个已经从病房出来,在等电梯。我折返回去,从医生专用的通道乘电梯下楼。
不知道是缘分使然还是命运弄人,我们在楼下大厅遇到。
只有凌然一个人,薛峰不知道去哪了。
我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他却叫住我,和我一起走。
“苏医生,你看过张老师了,他病情严重吗?”他问我。
“不是我分管的病人,我不了解。”我回答他。
“你还在意,以前初中的事情吗?”他突然提到我们的初中。
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时光倒流,没有进入到那所学校念书。凌然问我在不在意,就如同在问一个受害人会不会原谅杀人的凶手,就如同餐桌上的鸡鸭被问,会不会在意被人类宰杀。
“我早就忘记了。”我说,心脏却在疯狂的跳动,我那贫瘠的记忆力拼命的记住我过往的痛苦,在午夜梦回之时编织成梦境重复的折磨我。
“张老师如果知道你成为了一名医生应该会很高兴。”凌然说。
我不禁冷笑,如果他知道我成为了一名医生,还是他所在医院,所在科室的医生,他应该感觉到后背发凉。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凌然劝我。
他说的这样轻松,完全忘记了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他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样的话?如果我和梁乔没有关系,他在街上认出我也会暗暗嘲笑,说那就是初中时候,那个乞丐。
我试过让一切都过去,我想要去一个谁都没见过我的地方生活,然而我发现,就算我更换了名字,改变了身份,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性格,我也永远无法摆脱那丑陋的过去,因为我还记得。
我还记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我记得清清楚楚,无时无刻的都在悔恨当时的所作所为。
“小和!”
是梁乔的声音。
我寻找救命稻草般疯狂的寻找他。
他从夕阳余晖里慢慢走来,我加快步伐走向他,梁乔是我的救赎,是我离开深渊唯一可以依靠的臂膀。
“哥哥。”我几乎要落泪了。
梁乔一只手抱住我,和凌然打招呼:“凌先生,这么巧,你和我妹妹在医院遇到了吗?”
“不,初中老师生病了,我过来探望。”凌然说。
我意识到,凌然和薛峰应该是先到了楼下,因为医生电梯下来的时候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凌然是在大厅里等我。
他故意留下来和我说这些话。
“那是应该的。”梁乔说道,“今天我还要带我妹妹出去吃饭,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梁乔牵了我的手,我们一起往车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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