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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莫七迷迷糊糊中,被一阵笑闹声吵醒。屋子里光线朦胧,午后的阳光投射进来,洒落一地温暖。一道颀长身影静静凝固在光影之中,负手临窗,似是被窗外偶尔传来的嬉笑声所吸引,颇为入神。
“你醒了。”
莫七还未出声,临窗背影却已经先声夺人,莫七只能苦笑,“院长大人神通广大,细微气息变化都能立刻感觉出来……”
柳鹿柏依旧背对着莫七,淡淡道,“难得是个好晴天,孩子们在打雪仗,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莫七缓缓坐起来,尽管一动身,腹部立刻传来一股锥心的撕裂之痛。他拍了拍脑袋,最后一个画面仿佛自己被滚滚烈焰所吞噬,噬无天那一招“焚夜”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如同噩梦一般。很难想象,如果不是小八临时与自己合体,自己还能不能醒来……该死的金毛老虎真是强啊!
“院长,小八她们……”
莫七原想问询战友情况,却见柳鹿柏再一次怔怔出神,不由收声静默。屋子里立刻又变成寂静状态,静的连心跳声都能准确地数出来。
“院长好像很喜欢看学生们玩闹的样子,好几次都看到你非常着迷?”
莫七小心翼翼地问询。
柳鹿柏轻轻吐一口气,微微侧过身来,暖阳落在他的脸上,一派慈祥。只是这慈祥中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凝重。
“啊。”
他点点头,“我成为院长已经很久很久了。年少时的雄心壮志,宏图霸业都已经被磨砺的连骨渣子都不剩了。但是只要看到这些孩子们的时候,我就会像是看到自己年少的时候,青春啊,梦想啊,情怀啊……这一切美妙不可言,仿佛一切都有无限可能。到了现在,我所有的梦想,就是守护这些种子,让他们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茁壮成长,再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去往湍流急涌的世界。每一年素锦花开的时候,又会有新的一批学生前来,如此周而复始……或许对于你们来说,大千世界,至强之路,是最热血的目标,但对于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一切。”
莫七心头微微一颤。
他仿佛看到了一身朴素长衣的龚院长,双手拢在袖中,远远笑呵呵地望着自己。那时候的明远时光,龚院长一定也是如柳院长一样想的吧?
这个世界真的对自己不公么?
出生即失去所有亲人,像是狗一样被人捡回去,狗一样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曾几何时,他也会在孤独的深夜对着无边的黑暗泣血狂啸,然后放声大哭,直到昏睡至天明。
可是一路走来,总是有一些人在他行走的黑暗深邃中,点燃一丝微弱的灯火,为他指引。前途再渺茫,黑暗再深邃,因着这些微弱的灯火,心中也会充满无限的勇气。
“小八的伤势稍微重一点,几乎是透支了本体的所有力量借给你……蓝长老正在悉心照料她,我来这里时绕道去探望了一下,恢复的不错。至于小谙他们,三天前就已经行走自如,其间也来探望你多次,不过似乎正忙着守薇的内务工作,经此一战,守薇的成员大增,一些天院游离的学生也选择了加入。这一切都是你的出色表现所造就的啊!”
柳鹿柏转过脸来,淡淡的说道,眼神中似乎透着一些闪烁。
“抱歉,院长,我的任性给你造成了困扰了……噬无天是天院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么一来这梁子算是结深了……”
莫七苦笑一下。
柳鹿柏摇摇头,“我对于你们没有任何偏袒。相反地,我很高兴你的气质影响了小谙,让她从一个娇蛮,任性,胆小的孩子一下子成长了。噬无天没能赢你是他自己的学艺不精,只是——”
柳鹿柏忽然眼神灼灼地盯着莫七半边脸颊,眼前似乎再次浮现背景空间最后一颗,莫七狰狞的模样。
“你对力量的渴求,或许会让你步入歧途。你的那把宝锏透着一股浓浓的魔气,十分惊人,若不是凭借着这把宝器的威力,你就算和小八合体也不可能击倒噬无天!我从范森那里听到一点关于这把魔焰锏的来历,我现在十分怀疑,这魔焰锏或许是真正的魔物。”
嗯?!
莫七面色一变,“魔物?!”
柳鹿柏点点头,“每一件灵兵都有它独特的气息,或癫狂,或邪性,或正道,或狡黠……然而从魔域出来的这些灵兵都透着浓浓的魔气!这种魔气猖狂,狰狞,邪恶之极,一如你这魔焰锏最后迸发出来的气息!而魔物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会逐步吞噬持有人的人格,意识,将之完全变成魔的奴隶!大黑天浮屠塔,你知道吗?”
莫七点点头,上次夜袭,似乎玄风学府为的就是寻找藏在大黑天浮屠塔里的半道黑王神魄。
“此物曾是魔域四王之一黑天王的随身魔兵,等级堪比上等仙器!可即便深藏大地千年,魔性却依旧浓烈,我曾对你说过,那些进入塔身寻求力量淬炼的学生,后来一个个都变成了魔的奴隶,心性大变……虽然暂时不清楚你这魔焰锏真正的由来,但是,它所展现的魔力已经非同小可。我知道要你交出来不太可能,这是你千辛万苦才获得的,但是,不要再轻易动用它。除非你的心神意志强的可以净化它!”
柳鹿柏表情严肃而凝重,莫七默默点头,这么一说,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最后噬无天极招而来的时候,他催动魔焰锏,那种无边的魔力充斥全身的同时,一种快感,一种杀戮的快感油然而生。并且自己的意识似乎也随着模糊了起来。
“我知道了,院长。”
柳鹿柏拍了拍莫七的肩膀,“嗯,等你的老师回来,我们再一起研究这件事。对了,竞技联赛的冠军队伍你知道是哪支么?”
莫七一愣,“哪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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