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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九,微风。
蒲州的百姓看着三百里外的大火,依旧有点恐惧。
杨煊站在自家院中的亭子中,抬头看天,一脸敬畏。
但他敬畏的不是山火,而是…天气。
东面是黑云,西面、北面也是黑云。
阴天!
突然就阴天了。
刚刚烧死全部流贼,老天就来帮忙了。
或大雨、或大雪、或雨夹雪…
不管是什么,陆天明的运气让每个对手莫名觉得无奈。
揭发刻印之事,无非是陆天明要求蒲商背叛‘同伙’,让蒲商退无可退,以此为投名状臣服。
蒲商不做,那他们就要灭门,杨煊回家三天,一直在烧脑陆天明那六个问题。
当时自己不该说他没时间,一句话怼回去,自己是痛快了,但也把答案怼没了。
为何杀稷山郡王?为何执意点这把火?
杨煊不想知道,就算你疯魔好了,既然你说随时可以进退,现在也只能等着看。
晋西南士绅这次确实全部来了,九百多人,官驿和府邸都住不下,好多人都在客栈。
三家直系子弟早已渡口乘船,去往对面的陕西朝邑县和同州,距离蒲州不过三五十里,你非要硬来,那他们只能逃难江南。
反正你死定了,蒲商却能翻案。
若你没有硬来,咱们就真正聊聊那一线生机。
至于韩爌、曹于汴,那是另一回事,应该不会被杀。
杨煊就是这样,一会紧张,一会认命,一会期待出现奇迹,心情七上八下过了五天。
午时刚到,中院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来人呐,人都死了吗?”
杨煊听出是王之桢的声音,坐在小亭子没有动。
不一会,护院抬着一个筋疲力竭的人进门。
这人站都站不住,双腿不停颤抖,显然骑术不精,长时间奔马所致。
杨煊瞥了一眼,“筠长,何事惊慌?”
王之桢哆嗦指着信使,示意他来说。
地下发抖的人挣扎磕头,语气却很通顺,“杨爷,钦差端了亢家堡,上万人顷刻而亡,对外宣称亢氏勾结流贼,私吞税田,复刻大印,犯谋逆大罪,小人离开的时候,看到司礼监王德化去往稷山,他通知平阳府,亢士栋银库发现私刻的右军都督府大印和定国公家章。”
杨煊瞬间弹起来,张口想问什么,话在喉咙又噎住了,手指颤抖两下,如同被定身一样。
场面针落可闻,被王之桢通知的张久征大步冲了进来,信使又把话说了一遍。
张久征摆摆手,示意信使出去,王之桢留下。
杨煊怔怔坐在石椅中,好半天开口,“久征,咱们遗漏了关键,陆天明把九百人集中到蒲州,完全是为了集中审讯,他们还愚蠢的以为人多力量大,晋西南被屠人数将超过流贼。”
“怎么可能,难不成他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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