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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2页）

陆灿灿说只能想起一点点，就真的只是一点点。

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段，不过已经够陆灿灿梳理出整个脉络。

小学毕业的时候，她随着陆爸陆妈到黎城出差，住的旅店，原计划是出差两个月，周一至周五，白天陆爸陆妈都要上班，这段时间里，她需要自己打发时间，周末陆爸陆妈空了便会带她各处去玩。

那时候她调皮，胆子奇大，怎么可能闲得住？陆爸陆妈上班时，白天里她无聊，便会独自溜出旅店，在周围到处撒野，乱晃乱玩。

走得远她也不怕，那时候陆灿灿父母经常出差，时常会带着她，她早已习惯将自己置身于陌生的环境，自有一套认路的办法，从来没有迷路过。她猴精猴精的防范意识还很强，拐子也拐不了她。

季星硕外公的宅子离陆灿灿住的旅店有两条街那么远，陆灿灿将周围玩遍了，扩展了领地，有一天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那处宅子的围墙外。宅子已经修建了有些年头，是龚家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院落里被季星硕外婆打点着种满了花，还有一颗梨树，那颗梨树有些年头，又大又茂密，上面结满果子。

陆灿灿远远就见到那颗梨树，被梨树吸引了过去，馋人家的果子，千方百计爬上墙想去摘。结果，才从墙上冒出个头，往院子里一看，就被墙内坐在椅上晒太阳看书的小少年给吸引了全副注意力！

陆灿灿生平没见过长这么漂亮好看的人。

她和她妈一样，都是颜狗，路上但凡看到有漂亮小孩漂亮姐姐漂亮哥哥漂亮阿姨都不自觉会多看两眼，季星硕那神仙一般的颜值，可不只看一眼就把陆灿灿给吸引了嘛。

她和季星硕之间的友谊，全靠她主动，季星硕一开始根本不搭理她。她每天穿过两条街道，死皮赖脸去找人家玩，后来才终于凭超厚的脸皮和小太阳一般的热情打动冷漠小少年的心。

陆灿灿人没什么事，季星硕来医院接她，她便和季星硕一起离开医院了。

在车上，陆灿灿将那些记起来的事儿一件一件说给季星硕听。

她跳入水去救陈露，在水中才碰触到陈露的手，脑子里就像是有一个阀门打开了，忽然涌出好多记忆来。

她离开黎城的时候很突然，父母原本说要在黎城工作两个月，实际上只一个多月，他们的工作就完成了。

她与季星硕熟了之后，每天都相约出去玩，黎城到处是水，蜿蜒的河。那天她与季星硕一起到河边，他们把裤腿挽到膝盖上，站在台阶处玩水。

陆灿灿调皮，脑筋一转忽然就想吓一吓季星硕，佯装滑倒落了水，在水里挣扎着扑腾，原本就想吓一吓他，没料到季星硕着急，为了救她，竟然跟着跳下水来。

陆灿灿会游泳，但季星硕不会。

那时候陆灿灿才十二岁，季星硕十五了。要将比自己高比自己重的小少年从水里救起，真的好难。

陆灿灿跟着溺了好多口水，那时候她真的快以为两人都要死在水里，不过最后让她抓到了岸上救命的长草藤，她才将他与季星硕两个人一起拉上岸。

到岸上以后，已经昏迷的季星硕被过路的人看到合力施救，接着送往医院，陆灿灿一身湿透，被遗忘在河边。

她呆呆在那儿站了好久，最后失魂落魄的回到旅店，陆爸陆妈正在打包行李，而她，原本是要去与小娇气哥哥道别的，却忘了说。

大人不会因为小孩子的一点点小问题就轻易改变行程，何况陆灿灿回到旅店就一直沉默着什么也没同陆爸陆妈说。陆爸陆妈见到她一身湿还以为她又不听话跑去河里游泳，她经常这样，他们也习以为常，挥手让她去换了衣服，没多一会儿，就领着她到车站坐车离开了黎城。

陆灿灿不知道季星硕最后怎么样了，回到陵城以后，内心遭受巨大的谴责，很怕季星硕遭遇什么不测，又觉得如果她不恶作剧，季星硕就不会跳下水，也不会溺水，夜夜从梦里面惊醒，后来发烧大病了一场，好了以后就将发生在黎城的事，全都忘了。

“虽然知道你被送上车的时候，已经模模糊糊醒过来，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那时候我不是年纪还很小嘛，控制不住自己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回到陵城以后天天做噩梦，总是梦到我没能把你救起来，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岸边，望着你逐渐沉入水底。”

在车上，陆灿灿紧紧的搂住季星硕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口，眼眶湿热，哽咽地说出了自己十余年前未说出口歉意：“对不起啊，小娇气哥哥，要不是我恶作剧，也不会害你落水了。”

说完，陆灿灿便哭了出来。

哭得好大声好大声。

季星硕回抱住她，用手抚摸她的头。

那些于他而言，都已经过去好久了，从未放在心上过，却没想到，陆灿灿忘记以前的那些事，并不是他以为的没心没肺记性差，而是缘自于内心的害怕与愧疚。

“小傻瓜。”

季星硕叹息，“你不想想，我那么喜欢你，又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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