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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起源与表达（第1页）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关芸站在教室门口的楼道，准备等学生都进入教室了，她准备进去上课。这次还是班上的林迪和付雪娇两个最后进入教室，一如两个人经常一起走出教室进出校门。关芸碰到过多次了，她不用听一些八卦传闻就看得出他们两个在谈恋爱，毕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四十二了，小年轻之间的神态都能出卖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早恋或者暧昧。

关芸的历史课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即便是在枯燥的高三复习准备高考的时期。

除了作为学校的历史学科带头人，知识积累扎实教学水平高这种官方评价之外，对于给学生的教学实践，她总是能从多个角度启发学生的思维，颇有耐心的把各个知识点掰开揉碎了让学生充分吸收。慈母的气质和娓娓道来的表达方式，也很令学生欢迎。

实际上成为教学能手模范教师，并非她的一贯追求或是目标，只是失去宝贵家庭的额外馈赠。和前夫作为大学同学，从大学时代恋爱被人们争相称颂为男才女貌，到多年之后的离异，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一度情绪极为消沉。

有的离异是因为背叛，而关芸和前夫的家庭解散则是因为各自的生活目标人生目的发生了愈发无法调和的分歧。未走出象牙塔的爱情是单纯的，毕业后结婚，生下可爱的儿子，也一度非常幸福。

随着儿子的长大，高建勇将越来越多的时间精力投入事业，时常全国到处出差，钱是赚了不少，然而陪伴家庭也日渐减少。关芸多次相劝，不用钱很多，只要一家人平安和乐就行。高建勇认为关芸不认可他的努力，时常将雷厉风行的工作状态带入家庭。裂缝从产生到扩大，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关芸对高建勇的态度，如一贯对生活的淡然，既然有一个似乎像不存在的丈夫，不如散了吧。高建勇一面醉心于事业，一面认为关芸非但不鼓励自己，反倒时时阻挡自己的奋斗，也顺从的和平分手了，并留下了房子和一大笔存款，算是给妻子和孩子的补偿。

至于孩子，他也明白自己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照顾，跟着关芸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不管将来关芸再婚嫁给谁，自己的奋斗也是为儿子打的基础，儿子绝对不会受冷眼和欺侮。

离婚对关芸打击甚大，倒不是高建勇找了小三背叛了之类，而是没有第三者的情况下，两个曾经如漆似胶的人就这样各奔东西了，她一度可笑的觉得，哪怕真是高建勇找了个小三，至少给自己的感觉仿佛比现在更好，一方面有一个具体的原因和由头两人该离婚了，一方面也说明自己嫁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而不是一架只会工作的机器。

关芸也是有两个关系不过的姐妹的，她们一方面劝关芸要放得下，有的男人就是要征服世界，家庭是装不下他们的；一方面也夸赞关芸人漂亮，工作不错，条件好，以后还是能找到合适的。

然而关芸没有那样的心思，离婚的时候孩子才十岁，她想着照顾孩子好好成长，不管重组的家庭多么和谐，难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情况，她也不敢保证对对方的孩子能够一视同仁而同时又不亏待了儿子高轩。

何况与前夫的婚姻已经给了她深刻的教训，曾经那么美好的感情，都被现实的不同轨道分离，何况半路夫妻更多的现实考量。

虽然之前前夫经常到处出差不在家，但是关芸也时常和他打电话或是陷入思念，另一方面当时孩子还小，她也要操心更多。

然而离婚之后，她没有什么远方的人可以思念了，也没有什么需要倾诉想念的电话，只能把更多精力放在儿子身上。儿子虽然小，但是也看得出和爸爸没有多少感情，毕竟聚少离多，也显示出了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和独立，特别是学业上的精进让关芸很是欣慰。那么更多的时间就留给了自己的课程，或是看书增加知识储备，或是总结教学提升水平，这种原本是自我宽慰转移注意力的举措，让她不知不觉成为历史教学的能手，全市都挂了名的模范教师。

虽然学业的事情不用关芸操心，但是她很关注儿子的课余生活，说白了，她很担心儿子早恋。除了因为现在儿子是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的家人，想更多彼此相处，更多也是因为自己过往失败婚姻的教训。

她能够感觉到因为之前前夫的陪伴少，儿子一方面变得敏感内向，另一方面儿子也非常珍视感情，她担心儿子在没有社会阅历的未成年的情况下，过早的投入感情，会被伤害进而影响到以后的感情婚姻观念。特别是在眼前高三备考的空前压力下，更是应该避免各种闪失，还好在一个学校里，虽然儿子上的理科班，自己没有教，但是总算在眼皮底下，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有时候一些情况也让关芸惆怅甚至觉得好笑。刚离婚那会，儿子才十岁，经常像个小大人，宽慰妈妈，比平日里分外亲近，这让关芸儿很欣慰；可是进入了青春期，儿子好像倔强的自持长大了一般，不希望关芸像宠溺孩子一样看待自己，往往都是一头埋进功课里，以显示自己做为男人的奋斗和进取，平时有时候也会和同学朋友打打篮球，在场上全情释放不甘下风。

她真怕儿子将来也是一个心里只求进步的人，而缺少了人情冷暖，所以她从来不去问成绩已经名列前茅的儿子想不想能不能考到年级第一之类的问题。

高轩做为一个十八岁的高三学生，也一定程度经历了很多男孩子与父母关系的轨迹。小的时候渴望父母多陪伴，多宠溺自己，进入青春期了，似乎长大了，依然与父母宠溺，是不成熟的表现，应该多交朋友了，尽管他一年也难见到一两次父亲，但和小时候没有太大的差别，早已经习惯。

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男人应该搞好学业一如成熟的男人应该搞好事业，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像雏鸟一样一味的躲在羽翼之下。有时候回家，关芸想和高轩谈谈心，没说几句他就进了屋研究功课去了，其实除了功课，他还有别的私事要做。

其实还是从男人的责任感说起，高轩一面在功课上努力奋进，追求卓越，一面因为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所以不能让家里唯一的女人——母亲关芸失望。

另一方面，母亲是全市有名的教学能手模范教师，自己也该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同一个家里，有一个优秀的女人，就应该有一个优秀的男人。他有时候甚至有些崇拜母亲，从婚姻的打击中走出来，还成为一个优秀的教育工作者，除了结果令人欣喜，背后的付出和心理建设一定是超越常人的，自己吃苦受累的抓紧功课，那是理所应当。

作为儿子，他是充分的欣赏母亲的，直到这种欣赏联系上自己时常思考的男人的责任，开始萌生出男人对女人的欣赏。

有几次的作文，但凡是描写人物的，他总是将母亲作为对象进行描写。即便是写其它的东西，他也总能拐弯抹角的连带着拿关芸的优秀方面作为案例分析。

比方说有时候要求写一位亲人，他会写道：「我的母亲不但有美丽的外表，还有坚强的内心和对工作的责任心，性格温柔大方，教学能力出众，是学生们极为欢迎的老师……」比方说有时候要求写人的责任心，他会写道：「有责任心的人，总是孜孜不倦的将枯燥的工作不断深入挖掘，寻找更好的答案和更科学的方法，就像我的母亲，她总是不断的总结和探索新的教学方法……」

这样的作文，包含深情而又言之有物，总是获得高分，语文老师碰到关芸，一方面夸她高轩写作出色，未来高考一定不会在这上面吃亏，另一方面也夸关芸有个好儿子，总是懂得理解和夸赞母亲，这令关芸非常欣慰和受用。

当然，男人对女人的欣赏，不会只是某个方面的，而是全方位的，高轩对关芸的欣赏，就是这样慢慢加深和全面。既然有深刻的对品行和责任的欣赏，更遑论对美丽外表的赞美了。

然而一味赞美人的外表，是浅薄粗陋的，也不是中学作文的发掘方向，于是高轩渐渐将一些表达诉诸自己的日记。他倒不是一上来就像恋爱的那种男人对女人的眼光，而是循序渐进的表露自己心里对母亲的赞美和想法。

开始的时候，高轩会写道：「兴许是天天见到，兴许是天生丽质，我发现妈妈的样子似乎跟我小时候并无多大的变化，她好像一直这样年轻漂亮……」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轩的看法多了，想法多了，加上高中学习的枯燥需要换换脑子，结合家庭的情况，他看了不少关于女性和家庭生活的文字，荷尔蒙旺盛的小青年也接触到一些网络色情文字，各种看法想法日渐也就多了起来，也暧昧了起来。

有一段时间是「虽然离婚了，无人欣赏，妈妈不怎么穿很时尚漂亮的服装，但是天生衣架子，穿什么都显得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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