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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篇 玻璃鱼与流萤镇（第1页）

流萤镇坐落在一片温暖的水域旁，这里的河流清澈见底，镇中的房屋高低错落，街道上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白天，阳光将河面照得波光粼粼，映在民居的木窗上；夜里，成群的萤火虫在镇外的林地上飞舞，让每个夜晚都宛如一场小小的节日。人们也因此将这儿叫做“流萤镇”，寓意在黑暗中也能找到无数闪亮的微光。

在流萤镇的中央，有一座古老的钟楼，由灰褐色的石头筑成。钟楼上日夜不停地传出悠扬的乐声，这是镇上最有名的音乐家“弄琴师”表演的琴音。钟楼底部打通了一条拱形的水道，让河水可以流进镇内的小池塘，池塘里住着一些奇异的生灵——玻璃鱼。玻璃鱼通体透明如玻璃，在日光下折射七彩的光影；在夜晚萤火虫的点点光亮里，玻璃鱼也会微微发出朦胧的荧光，就像夜空中隐藏的星星。

据说，这些玻璃鱼的来历，与镇上一个叫米娜的小女孩有关。米娜今年十二岁，她从小就喜欢待在池塘边，看玻璃鱼游来游去。她觉得它们美得像梦里的精灵，一举一动都带着神秘的韵律。她好奇这些鱼是怎么来的、为何能够发光，却从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答案。老人们只是含糊地说，这些鱼是河神送给镇子的礼物，用来点亮黑夜与心灵。

某个初夏的黄昏，米娜蹲在池塘边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旧裙子，耳边听着弄琴师从钟楼上传来的琴音。她看着玻璃鱼在水面上划出半透明的波纹，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忧愁——为什么玻璃鱼没有名字，为什么它们不离开这小小的池塘，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她想了又想，伸手在水面上打了个响指。几条玻璃鱼被声音吸引，游到她的手指附近，似乎在与她对视。那一刻，米娜仿佛能从它们的眼神里看出某种寂静的疑问。

“你们在想什么呢？”米娜轻声问道，“想去更远的地方吗？”

夜幕降临，萤火虫在林间亮起，镇子里的街灯也随之点亮。米娜还在池边迟迟不走，忽然听到有人在她身后叫了一声“米娜！天都黑了，该回家了。”她回头看见母亲正站在河边，母亲的目光带着责备与关切。米娜只得起身，跟随母亲穿过鹅卵石小巷，走回家中。

在她家门口，摆着一只小桌子，上面放了几只自制的萤火虫灯笼，那是母亲手工制作的手艺。镇里每家每户都多少会做些类似的手工，用来照亮夜晚，也卖给旅人作纪念。米娜的父亲是个木匠，从早到晚忙着为镇民们修补房子或制作家具。她家境并不富裕，却很温馨。只是米娜总觉得自己与镇子里的人有些不同，或者说，她更喜欢奇思妙想，想要找出万物的秘密。

当天夜里，米娜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想：“玻璃鱼是不是渴望更广阔的河流？如果玻璃鱼能离开池塘，顺着河道游到远方，它们会不会消失？要不要带它们去看看更美的风景？”她想得神魂颠倒，直到深夜还辗转不寐。最后她一骨碌爬起来，披上件外套，抱着灯笼想去看看池塘，想再见一见那些玻璃鱼。

小巷静悄悄的，只有街角处的纸风车慢慢转动。弄琴师已经收了琴声，钟楼变得沉默，月光洒在石头街面上微微泛白。米娜手中的灯笼发出橘黄的光，让她看清脚边的路。她轻轻走到池边，将灯笼放在地上。池面被月色照出一层淡淡的银光，玻璃鱼于水下显得更加透明，似月亮下游动的幽灵。

她蹲下身，伸手探进水中，轻轻碰到一条最近的玻璃鱼背鳍。鱼背有些凉，鱼并没有慌张地逃开，只是静静地摆动尾巴，好像对这夜间来访的女孩并不排斥。米娜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我可以尝试和它们说话啊。”

从钟楼上传来的风声低吟，伴随夜风吹拂过镇子，萤火虫在河面上飘过几只，似乎在给米娜加油。她轻轻呼唤：“玻璃鱼，你们听得懂我吗？如果你们想离开池塘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让我知道吧。”

就在她话音落下时，水面上映出她的脸庞，似乎还有几条玻璃鱼凑近了些。它们的鱼鳍处微微发光，有几下闪烁的频率，让人觉得像是某种信号。米娜心里一动，似乎她真的感受到了这些鱼的回应，哪怕只是微弱的电光，也令她感到兴奋。

她决定第二天去找弄琴师问问，或许他会知道更多关于玻璃鱼与池塘的故事。自从弄琴师在钟楼驻留，小镇的音乐气氛就被带动起来了，但他常年深居简单，不大与人接触，只有在每天早晚的固定时段会弹奏琴曲，让镇民免费欣赏。有人传说，他来自遥远的国度，对各种奇事都有研究，还有人说，他能听懂鸟语与兽语。

次日清晨，米娜匆匆吃完早餐，便跑到钟楼下。弄琴师正好结束晨间的演奏，收拾乐器准备回房。米娜上前拦住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抱歉，能跟您聊聊吗？我有个疑问与玻璃鱼有关。”

弄琴师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丝微笑：“当然可以，小姑娘，我正好有点空闲。跟我上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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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内部有一个狭窄的旋转楼梯，通往顶层的房间。弄琴师就住在这里。房间布置简单，墙角放着几把不同材质与造型的乐器，一张小床与一张书桌。桌面上还摆着一只水晶瓶，里面装着几滴奇异颜色的液体。

“你是米娜吧？镇里的人常提起你，听说你很喜欢池塘的玻璃鱼。”弄琴师先开口道。

米娜点点头，将自己昨夜去池塘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她对玻璃鱼可能想要离开池塘的猜测。她还讲到自己想找出玻璃鱼与河流之间的关联，看能否让鱼不再被限制在小小池塘里。

听完后，弄琴师静静地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玻璃鱼是镇里非常独特的生灵。相传它们起初只是一群普通的河鱼，后来因为受到月光的启发，产生变异，得到了发光的能力。至于为什么它们一直停留在池塘里，而不游回主河道，这就无人能说得清了。或许是池塘中某种能量在吸引它们，也或许它们需要保护琥珀钟、萤火灯之类的东西。”

米娜陷入沉思：“难道说池塘对玻璃鱼来说像某种神圣的栖息地？可如果它们内心真的想出去……”

弄琴师看出她的纠结：“我无法确切解答你。不过，有一处叫作明镜洼的地方，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那里与这条河有暗道相通，传说常有奇异的鱼群穿梭其间。或许你能在那儿发现线索。”

“明镜洼？”米娜从未听说过。弄琴师将桌上一只旧地图递给她，地图上有一条浅灰色的线路，从镇外的某个河湾沿着地底延伸到山林后的低洼地。地图上标着“明镜洼”，一个小圈注释写着“暗河入地之处”。

米娜谢过弄琴师，带着地图离开钟楼。她跑回家做了简单准备，把一些干粮与水装在包里，还带上母亲做的萤火虫灯笼与那块幸运石。临出门时，她告诉父母自己要去镇外找些草药与蘑菇，也许天黑前就能赶回。

没想到，这一去却让米娜踏上了一场奇妙的冒险。她顺着地图上的标记穿过了小树林与几处隐蔽的岩缝，终于在日落时分找到了那片传说中的“明镜洼”。这是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洼地，中间一片透亮的湖水，看上去像极了镜子，比之镇内的池塘要大得多，却没有任何人居住在附近。奇怪的是，湖的边缘有几块巨石，上面刻着类似符文的古老文字，但却已被苔藓与岁月侵蚀，难以辨认。

她小心地走到湖边，用手捧起湖水，看它并不浑浊，甚至比镇子里的河水还要清澈。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玻璃鱼能在这里自由地游动？若真如此，这里或许就是玻璃鱼通往更广阔世界的秘道。

夜幕降临，米娜在湖边升起小火堆，把带来的干粮和水拿出来简单果腹。她想等夜深之后，看看湖水下是否会有什么异常的亮光，万一真有玻璃鱼群出现，那就说明她的猜想得到印证。然而等了好久，除了夜色加深和虫鸣渐起，湖面上始终没有涟漪。米娜抬头看了看星空，困意慢慢袭来，不知不觉靠在巨石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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