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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铘苦着一张脸继续述说下去。若仅仅是太子李瑛下悬赏要他的脑袋也就罢了,但是寿王李瑁却也来凑了热闹。他一听说是上次让自己在江鱼面前丢脸的刑天倻被太子赶出门来,李瑁没有一点收录人才为自己所用的觉悟,反而是落井下石,干脆也悬赏了五百贯要刑天倻的性命。一时间长安城内滞留的亡命徒为之疯狂,而太子、寿王无意间的联手买凶杀人,却也让九成九的朝臣对此事作壁上观,任凭两个王子胡闹。若非刑天倻早就打听清楚了江鱼的行止,知道他在这里有一个院子,若非空空儿、精精儿就在这院中逗留,他早就被砍成了肉酱。
“原来如此,刑大人却是吃苦了。”江鱼笑了几声,志得意满的看了看两边坐着的三人八妖,微笑道:“这也证明刑大人和我江鱼有缘,你是不得不入我捕风营哩。嘿嘿,刑大人的老娘么,唔今晚上就帮你救出来。太子和寿王悬赏的事情么,嘿嘿,只要捕风营一出面,看谁还敢接那个悬赏!”江鱼面露杀气,心里暗自忖道:长安城的街头,可是咱净街虎以及如今捕风营的地盘,外来的这群下三滥,正好拿来杀鸡给猴看!
朝堂较力,若是发生了刑天倻这样的事情,按照官场的规矩,作为刑天倻托庇的江鱼,应该是动用朝廷上的关系,动用官面上的压力,逼得太子交出人质、逼得太子和寿王解除对刑天倻的悬赏。
但是,碰上了出牌从来不按常理的江鱼,一切的变故就只能是让那些等着看好戏的朝廷大佬们目瞪口呆了:江鱼、白霞子、白猛、龙赤火一行一人三妖深夜摸进了太子东宫,将东宫内所有獒犬尽数击毙,救走了刑天倻的老娘;江鱼更是极其没品的让白霞子迷魂了太子,让他吃下了五倍分量的巴豆,让太子差点没脱水而亡。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事情就是江鱼干的。
那些贪图赏金的江湖匪类,从正规方式上来说,江鱼应该请求京城治安的主管衙门出动人手来一次治安大整治行动。可是江鱼直接调动捕风营的暴徒和净街虎的地痞无赖,数千人马在长安城街头将那些身上带着江湖气息的汉子一个个公然打翻在地,打断了他们的手脚,扒光了他们身上最后一个铜板后,全部丢出了城外。这等暴力行径,让一干朝臣更是看得哑口无言,面对江鱼这样一个破坏官场规矩的人,他们是无话可说了。
而江鱼呢,在刑天倻忠心投效之后,他的捕风营班底终于大致上成形。孙行者的总教头;李亨的总监察;空空儿、精精儿的左右持戈;八个妖怪则摇身一变成了八大散骑将军;精通文笔工作的刑天倻成了行军主薄。捕风营,这个有点怪模怪样的大唐朝官方暴力打手组织,江鱼构想中的望月宗在红尘中的代理机构,终于初步成形。
就在江鱼他们正在全力督促捕风营的一干人全心修炼‘阢神经’,准备将他们炼成望月宗典籍中记载的洪荒巫卫时,太子李瑛和寿王李瑁的请柬,又同时送到了江鱼的手上。
第五十五章决裂5.22(3)
太子和寿王的请帖同时送到江鱼手上,江鱼看着两张大红烫金的帖子,脸上冷笑连连。高踞捕风营大堂上,江鱼连连笑道:“去,去,去,除了三尾,其他人同去同去。大块吃肉、大坛喝酒,这种便宜不占的是傻的。”摸摸已经长出寸许长胡须的下巴,江鱼大拇指很潇洒的在上唇左右一抹,将那两撇油亮乌黑的小胡须抹得平平整整,和空空儿、精精儿交换了个大家心里有数的阴笑。
太子东宫,后花园内,太子手持一柄银剪刀,正在替一盆异种菊花剪枝。那菊花杆儿只有尺半高,粗有中指粗细,上面长了数十片碧绿带着点玉石光泽的叶片。叶片中,五六朵花朵有拳头大小呈现出红宝石色泽,一根根龙爪般遒劲有力的花瓣朝着四周很狂放的张开,花蕊中探出三寸长细丝,花蕊有如墨点一样漆黑。太子李瑛一边小心翼翼的用银剪刀剪去花枝上有点枯萎的叶片,一边时不时的用鼻子凑到花朵上,细细的嗅那香气。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李瑛也不回头,语气低沉的说道:“江中游,你是铁心要和本王作对了?”
江鱼看了看偌大一个后花园,除了远处花枝后面有刀剑反射的寒光,明面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不由得笑道:“殿下此言何意啊?殿下是君,日后就是我大唐的圣人;江鱼是臣,以后肯定是要为皇上效力。臣,又怎么敢和君作对呢?”他回头朝几个随行的人、妖挤了挤眼睛,一干人都在那里无奈的做叹息状,他们臆想中的酒宴并没有出现,实在是大失所望。
冷笑了几声,李瑛直起腰肢,手上银剪刀随手搁在了身边花架上,转过身来看着江鱼冷声道:“你不敢和本王作对?嘿嘿,那本王宫中丢失的人怎么说?本王宫中数十条獒犬是怎么死的?本王。。。本王连续几日差点没有虚脱而死,又是谁暗地里做的手脚?江鱼,你敢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得?你,可敢发誓?”
江鱼立刻举起右手大声说道:“三清道尊在上,若是太子所说的那些事情是我江鱼做的,江鱼我这辈子修不成正果,下辈子铁定做个和尚!”空空儿、精精儿一惊,脸上表情极其的古怪,他们没想到,江鱼还真敢发誓,只是这誓言怎么就这么古怪呢?龙赤火、杜武他们几条毒虫则是满脸嬉笑,他们心中笃定,望月宗的人,就是从来不把誓言放在心上,什么天劫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太子一愣,死死的盯了江鱼半天。江鱼的誓言中大有水分,但是他能说什么?眼神变得越来越狠毒,太子缓缓提起右手,正要狠狠的挥下,一旁的花树后面转出了几个太子府上的幕僚来,其中一名文士大声道:“殿下且慢,请由臣等和江大人分说几句。”那文士手里拈着一朵金色菊花,几步走到了太子身边,张口就朝江鱼说道:“江大人,你可知道你大祸临头了么?除了咱们太子,天下无人能救你!”
“大祸临头?”江鱼猛地笑起来,他笑了几声,摇头道:“谁要杀我不成?”
那文士将那菊花插在了自己鬓角边,一脸严肃的看着江鱼:“皇上要杀你!好几个王爷要杀你!满朝文武要杀你!长安城的百姓要杀你!你且说,你是否大祸临头了?”他口沫四溅的说道:“除了咱们太子,没人能够救你,没人能够保全你的身家性命!你深陷死地而不自知,实在是可怜,可叹,可悲!啧啧,你,就要脑袋搬家啦!”
这文士煞有其事的一通胡说,听得江鱼一愣一愣的,就连太子李瑛都是呆滞的看着这文士,半天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如何得出的江鱼要被杀头的结论。而且,还几乎是天下人群起而攻的情势,好似天下人都想要杀江鱼一般。白猛眼睛一眯,他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细的直线,冰冷没有丝毫热量的眼神在那文士身上一扫,冷笑道:“你说我家主人要大祸临头,你说了算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白猛摸了摸肚皮,差点又叫嚷出他的口头禅――‘主人,我肚子饿了。。。咝咝’!
那文士脖子一扬,神采飞扬的说道:“尔等粗鄙小人,怎知其中关键?天下之事,无非‘势’也!‘势’到处,无望而不利;‘势’背处,则事事不顺一时不可成。如今朝廷大势如许,江鱼你逆势而行,自然是处处束手束脚,若再不识那大势,则性命堪忧。”
江鱼面色严肃起来,他朝着那文士拱手道:“在下洗耳恭听,还请先生解惑。”这文士装模作样的,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词,可把江鱼糊弄了。
点点头,这文士高傲的说道:“你可知,长安百姓要杀你,为了就是你那捕风营。捕风营,朝廷新设的军方衙门,你却招募亡命,那一干江湖匪类汇聚长安,长安百姓受此荼毒者数不胜数。你江鱼造此大孽,百姓们可否要杀你?”江鱼心里一寻思,不对啊,捕风营招募亡命是真的,可是似乎那些亡命也没太多骚扰百姓罢?
点点头,江鱼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说起来,这也是一件事情。也许有那亡命在背地里胡作非为祸害了百姓的,这是我江鱼的罪过也不可知。”
文士听得江鱼承认了自己的第一个观点,顿时气焰更盛。他笑道:“其二么,满朝文武要杀你,可知为何?你大哥李林甫这几日可做了好事?兵部侍郎卢徇何在?几位当今圣上要重新启用的老臣为何无缘无故的主动请命去了岭南就职?你大哥造孽,你江鱼岂不是要受罪过?当今丞相张九龄已经联络百官,要为了这几件事情弹劾李林甫,你和李林甫狼狈为奸,可有个好下场?”
双手一摊,江鱼笑道:“我大哥的事情和我无关!”江鱼心中纳闷,三个月前离开长安的时候,的确是从花营调了几个侍郎的秘密卷宗给了李林甫,莫非他利用那里面的资料作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兵部侍郎卢徇是怎么回事?那几个李隆基要重新启用的老臣又是怎么回事?想来无非就是李林甫动用手段,让这些人主动跑去岭南养老去了,脱不了恐嚇、威胁、抓人把柄之类的勾当,江鱼却也不放在心上。只要宫中武惠妃不倒,李林甫的地位就无人可以动摇;只要高力士不死,李林甫就能随时把握李隆基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可害怕的?
摇摇头,江鱼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李林甫构陷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张九龄弹劾李林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又成功过?他微笑道:“满朝文武要杀我江鱼,这话严重了,我江鱼还没到天下人人人喊打的地步罢?先生还请继续说,诸位王爷怎么要杀我江鱼?呵呵,我又得罪了哪些王爷呢?”
那文士一挑眉毛,右手朝着李瑛一引,严肃的说道:“太子乃诸王之首,乃日后我大唐的皇帝。江大人暗里下手让太子服下巴豆,这事情莫非真以为天下人不知道么?其他诸位王爷和太子之间有兄弟友爱之情,江大人能作出那等无君无父的歹毒事情来,嘿嘿,江大人莫非还以为,诸位王爷对你还感恩戴德不成?”
李瑛重重的一点头,有点恼羞成怒的喝道:“江鱼,这事情一定是你做的,不要在本王面前狡辩。刑天倻的老母,怎会第二天就出现在你的府邸里?莫非真以为本王是傻子不成?你居然敢在本王的饮食中下药,这事,这事若是让父皇知晓,哼哼!”
江鱼歪着脑袋俯视李瑛,叹息道:“太子殿下,证据,证据何在?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啊!您总不能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罢?我江鱼是清白的,我江鱼是清白的呀!”江鱼肚子都快笑痛了,脸上却要作出一副清白纯洁的德行在那里大声疾呼。空空儿、精精儿一干人、妖听得是毛骨悚然,不约而同的倒退了几步,唯恐沾上了江鱼。
那文士却继续口若悬河的说道:“得罪了王爷、文武大臣、长安城的百姓也就罢了,江大人万万不该得罪了当今皇上!江大人可知为何你从花营里分隔出捕风营来?可知为甚?只能说皇上不放心让你再在花营中任职!”这文士摇头晃脑的说道:“花营者,皇上之心腹,我大唐密探之总枢是也,其中一应人等,莫不是当今皇上最为信任之人――江大人被从花营中赶出来,就证明江大人失去了皇上的信任!江大人,莫非还不知道大祸就要临头?还不知道要找棵大树好乘凉么?”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孙行者在后面晕头转向的看着几个妖怪,嘀咕道:“皇帝要杀这小子?吓唬人的罢?就凭这小子是道门的护法,皇帝也不会拿他开刀啊?每一代道门护法都是那群老道推测天机好容易应劫而出,李家皇朝和道家的关系就好似嫖客和**一般亲热,他怎么也不会对付道门的护法罢?”孙行者叽叽咕咕的低声说话,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知嫖客和**这个关系。
修为大进就连五感都增强了数倍的江鱼将孙行者的自言自语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一阵敞亮:然也,我是道门的护法,这就是一道不死金牌,就连皇帝都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抛开这个道门护法的身份,自己更是望月宗的传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修炼者,什么太子、王爷、文武百官,能奈何得了他?
一时间,江鱼眼睛里一阵明亮,心结尽去的他仰天一声狂笑,抬起大脚一脚将那摇头晃脑的文士踹飞了出去:“胡说八道,狗屁不通,你这都是什么道理?当我江鱼是被吓唬大的?”逼上前一步,江鱼指着太子喝道:“吾今日就和殿下进宫面圣,将这事情说个清楚!刑天倻的老娘是鱼爷我救走的不假,那獒犬是我打杀的也没错,你被人灌下巴豆,可是我鱼爷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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